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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维斯与人类(上)

第一章 维斯与人类(上)

作者:广场卡希尔

晴天是旅行的好日子。

在书中,旅行是一个人所必须经历的,尤其是独自旅行。《伊文大陆旅行者记录》、《旅行战士》、《旅人的爱情》等等,专挑这种题材写故事的作者数不胜数。可是,维斯生命中的“旅行”是死的,没有一点活力,仅仅只是一个词汇。

因为今年已满十四岁的维斯从未进行过一场真正的旅行……

“奥塔丽大人,我和薇茵出发了。”

雪露向奥塔丽大人鞠了一躬。薇茵只是单膝跪着,因为她背上有一个大包裹,手上也没闲着,左手提的箱子是一堆书,右手提的箱子里竟是一些生鲜。这都是雪露出行时的必需品……

“嗯,去吧……”

奥塔丽一直注视着躲在柱子后面的维斯,雪露也早就发觉了。

“躲在那里做什么?”

雪露那厉声厉色的样子,迫使维斯战战兢兢地现身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没……”

维斯艳羡地望着雪露回答道。

希望能够一起去旅行,维斯心中压抑着这样一个念头。因为,雪露她们即将前往的是“布莱德尼”,俗称铁流城,那是一座明确归属欧斯帕克的城镇。而且,奥塔丽说过,她们只是去旅行。如果自己只是跟着她们去旅行的话……

“不行。”

维斯那些兴奋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,仿佛沉进水底的帆船,罪魁祸首就是雪露。

“也不是不行吧。”

奥塔丽随口一说,维斯眼里闪过一样名为“希望”的东西。看来奥塔丽是有打算安排自己出去的,怀揣在心中的小念头有了实现的可能,维斯显得迫不及待。

“等一下!奥塔丽大人,您说过维斯应该尽可能呆在欧斯帕克!”

“改主意了,就让维斯和薇茵两个人走大道去吧。”

“可是!”

雪露想再说点什么——砰!薇茵将背上的包囊丢了下来,一副做好了跟维斯一起出门的准备。奥塔丽大人坚毅的目光似乎在对自己说着: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,不容拒绝!

“好吧……不过,这些东西还是要带上。而且,维斯你是第一次出门,所以还应该再带一些东西,等我一会,我去准备!”

维斯和薇茵两个人撇着头,看雪露自顾自说了一大堆,径直走上二楼。维斯瞟了一眼身旁的薇茵,看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,比自己还要着急。奥塔丽则示意自己可以跟着薇茵出发了,没必要等雪露。

“我现在就可以去了吗?”

“你们去吧。”

“嗯!”

维斯是打心底的兴奋……

薇茵一把牵住她,风一样地溜出欧斯帕克。等到雪露抱着一大堆东西,呼唤着维斯时,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大厅,只有奥塔丽站在那里。

“她们去哪了!”

“……”

“维斯她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上!如果变天了,淋湿了,生病了怎么办?”

“雪露,有一件事需要你处理。”

奥塔丽打断她的抱怨,闭着双目,言语中带着一丝不悦,雪露看到奥塔丽这副面容,便再不敢多嘴。

……

“那就是布莱德尼——铁流城。”

烈日高照,林中的微风拂面而来,汗流浃背的薇茵骑在马背上,指着草原上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,离她们最近的一处山脚下裹在重重迷雾之中,隐约可见的只有一座背靠大山的高塔,犹如一把石中剑,那里就是铁流城。

维斯牵着马,迟迟不肯前进。薇茵也停下来。身下的马儿悠闲地嚼起野草,不时发出“哼哼”的声音……

“哈哈哈,运气真是好!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人类!”

一个戴着帽子的青年男性冒出头来,相貌平平,背着一个小皮包,一身纯褐色绸缎打造的防风衣,把身体遮着严严实实,嘴巴周边围着一圈浓密的胡须。不修边幅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坏人,受到雪露潜移默化的维斯暗暗想道。

不过,这样一来也就看不出他来自什么种族。人类?吸血鬼?还是动物灵?当然,维斯觉得可能是“猎魔人”,书中说他们十分狡诈,善于欺骗和伏击。这种坏人估计各个都那么邋遢,所以这男人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了。

维斯牵着缰绳,不愿意跟这个男人有过多交流。

“两位美丽的少女啊!能够在这今天碰上两位佳人也算是命运吧!”

“有什么事吗?”

维斯看着男人跑到自己面前,这才发觉他腰上还别着一把短刀,刀柄上刻着咒文,这种附魔的兵器在欧斯帕克也很少见。

薇茵看到那把刀,下意识地提防起来。

“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马塞尔,职业是旅人!虽然是终极目标是周游各地,但是也做一些搜集民间歌谣的事情……”

马塞尔试探着两名少女。结果一个面无表情,散发着一股子敌意。另一个则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腰间,似乎在沉思……

「这两个该不会是打劫的吧……我今天有这么倒霉吗!!」

“请问。”

维斯对马塞尔身上那把奇怪的短刀产生了兴趣。不过,也就只是“有兴趣”这种程度而已。一旁的薇茵尽管神情上没什么变化,但是自己感觉得到她不喜欢这个男人。所以,自己还是要照顾薇茵的想法,绝不多说。

“你想问些什么?”

马塞尔的两眼瞪着像个圆盘,畏畏缩缩地回答道。

“刀是从哪来的?”

“你是说……哦?这刀……这刀只是……只是一把非常普通的短刀!”

“哦。好吧,那我们走了。”

马塞尔见两名少女正准备离开,立马又喊道:“等等等!!”

“你还有什么事吗?”

“其实……”

扑通一下,马塞尔跪在地上,十分委屈地哭了起来,抹泪的动作和尖锐的哭声组合在一起,显得特别滑稽。

“我的马被人偷了!身上也没有干粮了!求求两位美少女——就带我一程吧!!”

“我要怎么证明你的话……”

“真的,我以旅人忠正的人格担保!!!”

马塞尔扯着嗓子,爬到维斯脚下。咕咕————!马塞尔的肚子真叫了起来,他抱着头,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。看起来,在两个少女面前丢丑才是他人生中最惨的事情。

“……”

其实维斯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,丢下这个男人也实在是于心不忍。毕竟,至今为止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敌意。反倒是觉得他挺有意思。毕竟在自己面前丢了这么多人,最后还被撇下,听起来会是一件比丢了马,饿了肚子更惨的事情。

但是,维斯并不相信旅人忠正的人格,因为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“旅人”这种东西的存在,谁也做不了担保。她瞧了一眼薇茵,薇茵也盯着她,马塞尔呆滞地站在一旁,看着两名少女的对视。

“好吧,你打算去哪?薇茵说她可以载你一程。”

“坐上来。”

薇茵不想搭理这个奇怪的男人,但是她最不满的是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矮精灵调制的烟草味,还有一身难闻的酒味。对于呼吸敏感的薇茵来说,跟他共处犹如受罚。可是,自己又不希望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接触维斯。只能顶着这份罪,勉强自己跟他骑一匹马了。

“谢谢!谢谢!我是从铁流城来到这的,带我回铁流城附近就好了!”

“布莱德尼?”

“对对对!是布莱德尼,就是前面那座城,离得不远!”

“……”

马塞尔见维斯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,于是又问道:“你们要去铁流城吗?”

维斯思考着是否要跟眼前的男人说实话,路途遥远,雪露也再三劝说过要多加小心。按照雪露的说法,欧斯帕克外面都是坏人……

她最终还是选择沉默。

不过,马塞尔却得寸进尺起来,喋喋不休地讲了一堆根本没人在乎的事。什么薇茵的身上的香水很考究,是什么什么地方特别采集来的,自己曾经去过。维斯这么善良,未来一定是出色的大人之类的,哪天想要成为旅人,会亲自教授一些方法!

维斯仍是闭口不言,甚至怀疑马塞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,一个沦落到要向别人求助的旅人传授的旅行方案,听起来就不怎么靠谱。不过那把短刀还是很扎眼,它怎么也不像是马塞尔这种人身上会携带的东西,因为这个男人身上几乎什么也没有……

“你那把刀是从哪来的?”

“你是说这把刀啊,我跟你说喔,这可是一个秘密,不要跟别人讲……噢!你手上的戒指看起来很名贵啊,是代代相传的宝物吧!”

这么一句话惊得薇茵缩回手,她不喜欢自己身上的物件被别人议论。不受控制的马儿突然刹住,马塞尔吓得要命,想要抱住薇茵,却被一拳打飞出去。

维斯叹了一口气,这个男人讲起话来总有些让人不耐烦的前言。明明之前还提防着自己,只说是一把普通的刀,现在就忘了这件事,看来能够摆脱饿死在林中的危机令他喜出望外。而且,嘴上说是秘密的事情——整片草原上讲话最大声的却是他自己!

虽然还不知道马塞尔是何人,也不知道马塞尔的佩刀从哪儿来的。

但是,维斯冥冥之中却感觉自己接触到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真相——这个男人的悲惨遭遇,多半是自作自受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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